宁澜一被官府抓走,宁建业便称病在家, 族中人上门尽做出一幅病入膏肓的样子, 最后还是宁致文出面,不知说了什么, 他才愿意出面作证。
    知礼没急着带宁澜回家,先把他带去客栈用柚子叶水梳洗一番, 请孙大夫过来上了药, 把旧衣服烧掉, 帮他换上干净衣服才道, “少爷, 我们回家吧?”
    “等等,我们先去看看刘承和张泽睿的情况,”宁澜伤势不算重,上了药也不怎么疼了,就带着知礼去县衙看这二人的情况,边走边问,“家里作坊可有出乱子?”
    “没有,三爷爷做镇没人敢去闹,只你爷奶去堵过方伯两回,叫小黑和阿黄吓走了。作坊里的工人一开始有些乱,方伯、守义、守信哥、大旺哥和宁玉五人站出来,说若月底作坊开不出工钱,他们愿意垫付,大家伙也就放下心了。”
    宁澜心中顿时涌过一股暖流,“知县的罪证可收集到了?”
    “收到了一部分,不过少爷放心,这人自作孽,他这回抓了十几个人,踢到了一块铁板,他跑不掉的。”
    说着话走到了县衙前,张泽睿正被家中准备的马车接走,大夫一起来的,把完脉就叫人去抓药了,一刻没有耽搁。又等了一会儿,刘承才出来,两人打过招呼便各自回家了。
    宁澜一到洞溪村便引起了轰动,不多会儿路上就聚了不少人,马车走不动,他只得下来,众人七嘴八舌地问,最后还是闻讯而来的村长和族长把人群疏散了。这两人也没少为他费心,宁澜心中感激,说好改日设宴酬谢。
    才从人群中出来,宁澜就看见阿爷阿奶迈着蹒跚的步伐过来一把抱住了他,“我的乖孙孙,受苦了吧!”
    “阿爷阿奶,我没事,”宁澜不知他们怎么知道,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后面舅妈。
    罗舅妈解释道,“我们才听到风声,你舅舅去县衙打探消息了,爹娘不放心,在家坐立不安,我就带他们过来等你了。”
    宁澜在镇上并没见着舅舅,想来是走岔了,“知礼,你再跑一趟镇上去找找舅舅。”
    “不用,不用,我来了,”罗舅舅架着牛车,一脸灰扑扑的,“就跟你错了一会儿,我才到县衙,县衙的人说你刚走,我赶忙过来了。”
    “那正好,快回家吧,”阿奶看见宁澜脖子上的伤,眼泪珠子似的往下掉。
    “我真没事,阿奶,就一点皮外伤,”宁澜被阿爷阿奶牵着走在中间,一个劲的安慰他们。
    到了家门口,麻婶儿准备了火盆叫他跨过去。阿爷阿奶小心翼翼的扶着他,生怕摔了,都忘了宁澜根本就没伤到腿。
    一再确认过宁澜的伤不严重,阿爷阿奶不想给他添麻烦,晚饭前就要走,宁澜留不下,只能拽住了人,叫知礼装了一些吃喝,还有刚做好的枣参丸给他们带走。
    家中恢复寂静,宁澜吃了一碗麻婶儿送来的面条就趴着了,他伤多在后背,躺着疼。陆陆续续有前来探望的,他今日不想再再见人,都叫知礼找借口挡回去了。
    迷迷糊糊中,宁澜听见门吱呀一声,隐隐有人交谈,急道,“不是说了不见人嘛!”
    “是我,”一双大手抚上宁澜的后脑勺,轻轻拍着,“伤口还疼不疼了?”
    “九哥,我疼死了,”宁澜改趴在张九如腿上,这才忍不住哭了,把这几日受的委屈都哭了出来。
    张九如万分小心地掀开他的衣服,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,又是心疼,又是自责,“九哥吹吹,不疼了啊!”
    宁澜感受着张就如轻微的气息,止住眼泪后觉着难为情,岔开话题,“这么晚九哥怎么过来了?”
    “想来看看你,白天顾不上你,怨我吗?”
    “不怨,我知道九哥挂念我就够了,”宁澜转了个身,把脸埋到他的怀中,搂着他的腰,“九哥来时见着路边的桃树了吗,都是我种的。”
    “嗯,我家宁澜好厉害的!”
    “那当然,等过两年,路边的桃花都开了肯定会非常漂亮。”
    “一定会的,到时我带着你来走走那十里桃花路可好?”
    “好,”宁澜傻笑,“可惜九哥过几天又要回青州了。”
    “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,下午翻阅了一下卷宗,有好些糊涂案,查清楚再走。”
    “那九哥能多陪陪我了。”
    “嗯,每天都过来瞧你,”张就如摆弄着宁澜散落下来的发丝,“可想和我一道去州城?”
    宁澜思索片刻,他过年时就有打算这边一切妥当好就搬过去,现在过去不过提前了几个月,于是点头,“嗯,要的。”
    张九如便低下头吻上了他莹白圆润的耳垂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张九如向来不食言,白天处理案子,晚上就来陪着宁澜。来时也不空着手,也不拘什么,有时是随手买的吃食,有时是路边摘的野草编成的小动物,两人如胶似漆,像刚成亲的夫妻一样甜甜蜜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