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茶是拿雪梨、石榴、茉莉花做的,雪梨和石榴加水先煮半个小时,投入茉莉花茶包,泡一分钟后捞出。
    酥脆的蛋卷蘸着冰淇淋质地的卡仕达酱,配上一杯解腻的热果茶,再惬意不过了。
    宁澜让下人把蛋卷和果茶给四个长辈各送去一份,剩下的拿到张九如面前,“我听母亲说你们兄弟三人中,长景最爱吃甜,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合他口味不。”
    张九如一下就明白了宁澜的用意,起身带着他去张长景的院子里。
    张长景的院门闭着,张九如敲了门,问道,“长景可在?”
    片刻后,张长景的贴身小厮开了门,“大少爷,二少、二少有要事处理,吩咐了谁也不见。”
    “是嘛,”张九如看向院内,淡淡道,“那我明日再来。”
    小厮又进去通报,门再“吱呀”一声,张长景出来了。
    兄弟二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,站着不说话。
    宁澜无奈拿过食盒,“好冷,我精心给二弟准备的吃食恐要凉了,不知能不能去屋里暖和暖和。”
    张长景面色一僵,侧身把人请了进去。
    进了屋里,已有丫鬟把食盒接过去,把里面的吃食摆了出来。
    蛋卷散发着奶香,果茶冒出氤氲的雾气。
    终于张九如开了口,“因为我叫你把家里的责任担了起来,是我对不住你。当时我只顾着自己一走了之,从来也没问过你愿不愿意。”
    “我不愿意,”张长景一字一顿道,“这个家本该是大哥的。”
    当朝律法明文规定,继承实行嫡长子继承制,如今张长景白白得了诺大的家业,这是他一直以来解不开的心结。
    “你我兄弟之间,若要说这个,还是我亏欠你的多,你本该像老五一样无忧无虑长大。”
    张九如走时,张长景也才十来岁,未来的一家之主哪里是好当的。自那时起,张长景便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了,他的命运和家族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,一点错也不敢出。
    二人交谈期间宁澜就悄悄的出来了,留他们两个叙话。晚膳前张长瑜的小厮来回话,请宁澜不用等张九如用饭。
    直至月上中天,张九如才带着一身寒意回来,脸上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笑意。
    兄弟二人隔阂尽消,宁澜原来为张长景一家准备的礼物终于送出去了。
    过了年天暖和后,张老太爷把张九如和宁澜叫去,对张九如道,“你师傅的棋友归远大师正在寒山寺挂单,归远大师平生两个爱好,一爱棋,二爱吃,能不能请动他就看你们的本事了。”
    宁澜和张九如对视一眼,喜道,“多谢祖父。”
    张老太爷咳嗽一声,“宁澜,你做的那个蛋卷蘸着那劳什子酱我吃着不错。”
    “我现在就去做一些来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趁着好天,宁澜和张九如便去寒山寺了,两人策略很简单,张九如负责和归远大师下棋,宁澜负责做素斋。
    恰逢紫藤花开,宁澜先采了些似开未开的紫藤花瓣,学唐鲁孙老先生做了一道紫藤花饼。
    紫藤花摘去蕊络,仅留花瓣,用水洗净。面粉醒发好擀成圆形薄片,抹一层素油,把松子碎、白糖、花瓣拌匀。
    一层面饼,一层藤萝花馅儿如此叠个几层上锅蒸熟。
    原本做紫藤花饼需要用到小脂油丁,和尚不能吃荤,宁澜就多炒了些松子代替,炒过的肥硕的松子泛着一层油光,植物的油香气比之猪脂油毫不逊色。
    蒸熟的紫藤花饼切成小块,有柔柔的香气,袭人欲醉。
    宁澜又揉了一团水油皮,做了烤制的紫藤花饼。
    隔日宁澜又采了观音叶做了一道观音豆腐,观音叶洗净剁碎滤出汁,加入草木灰水静等凝固。凝固后切小块,用蒜和茱萸炒了,再配上一碗糖豌豆粳米粥,入口满是清香。
    再一日宁澜拿瓜蒌粉同粳米奶酪熬了粥,配着茉莉花嫩叶煎的豆腐一同吃。
    瓜蒌是一味中药,可润痰止咳,杀菌。制瓜蒌粉需削去外皮,只取里面的白瓤。瓤切碎,泡7天水,水每天都需要换一遍,最后捣末过滤晒干。
    后面宁澜还做了素油饼,白面用少许香油和了,包入白糖芝麻馅儿,随意印出喜欢的花样,烤熟。
    又拿黄豆芽汆了水,配上杏、橙子丝、木耳、佛手、陈皮丝,用麻油,盐、少许白糖和醋拌成一道爽口的凉菜。
    归远大师爱吃甜,宁澜投其所好,还做过水明角儿、桂花糯米藕等甜食。
    水明角儿,是把面粉撒到滚水中,用筷子快速搅成粘稠的糊状。分成小块,在冷水中浸泡雪白,捞出后挤压出水,手上粘黄豆粉把小块抻成薄片,包入时令水果炒成的馅料,上锅蒸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