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489集合 都说说吧,怎么办?”

作品:《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

    江珍答应一声, 旋身出去传令,不料脚下不稳,一个左脚绊右脚就要摔倒, 祝青叶眼疾手快将她给薅了起来。祝青叶带点关切地看向江珍, 江珍勉强笑笑就要走。

    祝缨问道:“你这是怎么了?慌的什么?”

    江珍咽了口唾沫:“那什么,西征开始,还没有一次死这么多有身份的人哩,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怪事发生了……”

    祝青叶跟着点头。

    祝缨挑了挑眉,道:“这有什么好稀奇了?战场上,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。”

    祝青叶小心地说:“可是,确实让人心里发毛,呃……”

    祝缨道:“那就传令去各路, 询问情由, 让他们各自当心。”

    两个姑娘闻言稍有安心, 江珍忽然害羞起来,道:“我这就去传讯给苏晟。”说着, 噔噔地跑出大帐。

    祝青叶也要去拟文书询问,祝缨道:“你先去将今天要见的人带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哦, 是!”

    须臾祝青叶了十几号人来, 来人高高低低,年龄也从二十来岁到头发花白不等, 男女都有,身上的衣服也不算光鲜。进了大帐, 多半眼中带着好奇,也有些小拘谨。祝缨特别留意了显得比较轻松的三个人,一个是年轻男子,一个是个老者, 另一个却是中年妇女。

    祝缨从座上站了起来,走到他们的面前,用西卡话先问:“都听得懂我说话吗?”

    有一多半的人点头,附和。

    祝缨又用吉玛话问了一遍,也有一半的人点头应声。

    祝缨接着用奇霞语、花帕语又各问了一遍,都记下了应声的人。最后再用官话询问,就只有两个人点头了。

    祝缨道:“你们都是能干的人,聪明的人,以前有力气没处使,现在不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祝缨今天要见十几个人,都是新附之地的土著,情况也都类似。出身不是头人之类,但都人缘不错,在人群里平素又有些威信,更重要的是脑子比较好使,能听得懂人话。“懂人话”并不是一个戏谑嘲弄的说法,而是写实。

    远论是山里还是山外,都有那么一种人,好像与你说着同一种语言,但是你说什么他都听不明白。你说“房顶破了,下雨会漏水,得赶紧补补”,他说“什么?雨水能补房顶?”

    这十几个人,都是祝青君、祝炼、蒋婉等人接触过之后认为不错,列入名单的。

    当然,无一例外的,他们都不识字。祝缨将他们都召集过来,一是亲自见一见以示重视,同时亲自考察一下,二是薅到大营里来集训一阵,教授一些治理的方法。为的是让他们能够铁矿上的杨喜一样,将来好承担一项事务。

    短短的一个月是不足以让他们学会别人数年才能学会的本领的,主要是认识认识,熟悉一下。再给他们分派一些“助手”,使一些会双语、又识字的学生跟着他们,一面督促他们学习,一面也可向他们学习一些处事之道。

    学生们的能力,并不一定就比这些人强。

    祝缨见那个中年妇人不断地看着自己,也大方地说:“咱们见过面,我买过你的羊。”

    妇人笑了,说的一口吉玛话:“我也觉得您眼熟,但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了。我自己以前也没有羊,给头人家放羊。”

    祝缨道:“我去过你们寨子,你们头人要买针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!”妇人眼睛一亮,“您送过一把,还赏了我一块布。那时候我脸上都是灰,您还能记得。”

    祝缨点头道:“是我。你叫坎底赞,是不是?”这个也是音译,羊毛的意思。

    妇人依旧笑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那祝缨就知道了,这是祝炼给选出来的。

    这妇人不识字,记性却极佳,能够将要求的事情统统记下。祝炼分田、征粮,到了她的寨子里,她都能条理分明地安排好,她还知道哪家有几个壮丁投军了,这样的人家按照规定是有优待的。

    只能给主人放羊,记下每只羊的情况,记下今年产了多少羊羔之类。这样也免不了挨打——羊羔的死活也不是她能决定的,放羊遇到天气不好,羊跑丢了,没要她抵命就算好的了。

    祝青君等人杀到,手起刀落,头人变成了人头,妇人也就不再只放羊了。

    祝缨笑道:“咱们坐下来,慢慢聊。”

    祝缨与众人一一交谈,询问各自的族属,又问他们的寨子在什么地方。此地记述方位也很笼统,“从来路走了两天”、“翻过三道山”之类的纷纷出现在他们的话里,这“三道山”的“山”可大可小,大小不等的山头在他们口中都是山,“河”也是一样,十几丈宽的大河与三五丈的小河都是河。

    祝缨一面与他们聊着,一面在地图上寻找准确的位置,心中思索如何安排这些人做事。这其中,又有产生金与石炭的矿藏,就必须多派土兵随行了。

    聊到了饭点,她又请大家吃饭。军中的饭食虽然简单,却也是普通奴隶出身的人难以吃到的美味了。祝缨将一盘水煮白肉拖过来,斩断纹理、抽刀切作薄片,满满装了一盘往老者面前一推:“吃这个,好嚼些。”

    这个年纪的人,即使养尊处优,牙齿也不太顶用了,即使张仙姑,如今也只吃些肉馅儿做的食物了。这老头一向过得苦,满嘴的牙掉得七零八落,一大块肉,别人吃得香,他放到嘴里撕不下一点儿。

    老头儿低头看了看盘子,再抬头看了看祝缨,轻轻地点头,重重地:“哎!”他就着油手抓了一撮放到嘴里,慢慢地嚼着。祝缨又将盐碟推到他面前。

    一餐饭吃得很快,吃完了饭,祝缨又逐次与他们谈话,最后让祝青叶与巫双去教他们一些简单的官话,发一本《识字歌》,配上文具,慢慢教。都不是笨人,给起个头,以后慢慢学就是。

    坎底赞等人没几天便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太好,又想请新取个名字。祝缨也不推辞,他们也有姓祝的,也有想姓其他的。如坎底赞,就姓祝,祝缨为她取名祝重华。老者父亲淘金而死,想记住这个金,祝缨就让他姓金,取名为寿。

    以此类推。

    这头起名字,那一头,祝青君等人的反馈也到了——普生头人这一次确与前番更加不同了!

    祝缨见状,轻轻敲了敲桌子,问道:“苏晟,到哪里了?”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苏晟正在赶回大营的路上。

    这次重伤的人里有他的哥哥。自家人知道自家事,比起林风家兄弟相争,他们家算和谐的了。姑姑虽然强势,但是对兄弟侄子也算尽心,他就是姑姑给送到姥身边的。否则哪有今日?

    哥哥重伤,表姐也受伤,他心急如焚。

    到了苏喆军前,苏喆这次换了一条胳膊吊着,看得苏晟脸都白了:“怎么又受伤了?你上次就……”

    苏喆板着脸道:“先别说我了。你怎么来?”

    “姥让我来接应的,怎么会……”

    苏喆冷冷地说:“什么怎么会?姥授印的时候,他们的脸色你又不是没见着。就是没看到,他们把酸话说到你脸上,你总该听到了!我又不能给他们嘴上套笼头,哪里拉得住?”

    苏晟道:“纵然如此,普生家也不至于这么能打吧?这事不对呀!”他比苏喆还小一点,对苏喆说话时总有点小心。

    苏喆平静地道:“我已报给姥了,普生家的骑兵。”

    “啊?这不像是山里的打法呀。”骑兵,最好用的是两种,一是冲锋,二是奔袭。这两样在山区是很难发挥效用的。

    苏喆道:“所以要报给姥。来,看看他们吧。”

    还有什么好看的?苏晟也算是兄弟里幸运的人,摸一摸腰上挂的圆章,再看看躺着的兄弟,他已是信了苏喆的话。觉得这位表姐也是太倒霉,姑姑积威二十年,大家不敢跟她闹,表姐苏喆不同,经常不在寨子里,又年轻,时不时就让人忘了她其实也很厉害。估计,兄弟里是有些不太听话的。

    这下可好了,不听话,把自己的命给填进去了,回家去还不知道叔叔们要说什么呢。

    兄弟们也蔫头耷脑的,见到苏晟来也都羞得不行。苏晟小声问:“怎么就不听令的呢?”

    说得兄弟们更加不快,原本就惊魂未定,还要被指责,他们便强说:“见到敌人不冲,算什么打仗?做一头狼,就算死了,也比当只逃跑的兔子强!”

    苏喆在帐外听了,暗暗点头,侍女要撩起帘幕,苏喆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不进去。待苏晟看完兄弟,哭了一场,苏喆又与他商议:“无论死伤,又或者没伤,你都把他们带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,别再出意外了。只怕他们不肯听。”

    苏喆冷笑道:“我不是为了他们,我是为了我自己,他们再在这里擅作主张,不听军令,我怕他们拖累死我。一次两次,我怕我禁不住第三回!”

    苏晟哑然。

    苏喆道:“他们要是不走,我就把他们捆了,你拖回去。舅舅们要有什么说法,等我回去与他们理论!”

    苏晟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他心里开始犯愁,很怕面对父亲和叔叔们,又愁这一路怎么带兄弟回去。突然,他有了主意:我先路过大帐!令是姥下的,我顺路复命,这总不能说我做错了吧?见了姥,兴许就有安排了呢?

    于是,他就带着这些死死活活的兄弟,拖着兄弟们的残兵,奔祝缨大营而来。因有伤患、遗体,路上走得稍慢,他到了大营才发现,不止是他,祝青君等人竟也回还了!

    他与祝青君在大帐外见面,祝青君看了一看他身后的几个轻伤的兄弟,道:“回来了也好,你们运气也是不太好。派去调小妹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,她这几日也该回来了。你快去见姥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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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晟与几个能动的兄弟进了大帐,他才抬起手来抱了个拳,身后的兄弟嚎啕大哭:“姥!您要为我们报仇啊!”

    祝缨由他们哭了几声,才说:“慢慢说,你们经历了什么?”

    这个经历,就不太好描述,因为起因是苏喆不让他们冲,但是苏喆没有争过他们,他们带兵就往前冲了!然后就撞上了“铁骑”,在此之前,阿苏家的年轻人是从来没见过骑兵的。见识过的如苏喆、苏晟,都是很小心的。

    没见过,被骑兵一冲人都懵了,接下的印象就是兄弟死了、自己受伤了。

    这要怎么描述?

    “他们青面獠牙,脸上涂黑,像鬼一样,很吓人!”

    “不不不,是赤红的脸庞!”

    反正,对手不是人。

    此外又有小小的抱怨:“我们被追赶,小妹在后面也没跟上来,她还跑偏了。”

    祝缨不客气地道:“她要跟在你们后面,她的队伍也要被你们冲散了,那就是崩败。来人,把他们送回梧州去。”

    “姥!我们不回去!”

    祝缨可不管这些:“上阵,不听军令,折损这许多士卒,都该斩了!还要闹吗?苏晟,带他们下去!”

    苏晟匆匆答应一声,拖着兄弟们往外走,兄弟们还想挣扎一下,祝缨轻轻地咳嗽了一声,不知怎地,突然显得很吓人,几个年轻人顿时没了声音,小碎步跟着苏晟出去了。苏晟先将兄弟们安顿好,想了一下,从自己的战利品里翻出一把漂亮的小刀,揣着去找祝青君。

    走不几步就看到祝缨一行人走了过来,祝青君正陪在祝缨身边——她们是来致奠的。

    苏晟耐着性子,等祝缨上了三炷香,说:“人都要好好地送回家。”他也答应了,趁祝缨转身的时候,他对祝青君使了个眼色,祝青君虽不理解,但也点头。苏晟心中大定!

    他觑了个祝青君得闲的空儿,到了祝青君的帐外,清清嗓子:“青君姐姐!是我!”

    “进来。”

    帘幕撩开,一个高壮的汉子理着帘幕的一角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苏晟对他点点头,大步走了进去。先问姐姐好,又问:“姐姐也是回来休整的吗?”

    祝青君道:“是。你有事。”

    苏晟拿出小刀:“路上得到个小玩艺儿,想来这东西也只有姐姐能用得上。”这上面镶满了宝石,确是一把好贵的兵刃。

    祝青君玩味地看着他:“说人话。”

    苏晟道:“那个,姐姐,我不想回梧州,姐姐能不能帮我同姥说一说,我想留在前线。我的兄弟们死伤惨重,我要为他们报仇的!咱们梧州,正经也只有咱们几个跟着姥在西北练过手。其他人都是野把式。

    姐姐不觉得么?兵只要能活下来,是越打越强的,可是以这样百战之余,现在打吉玛人,并不比之前打西卡更快。我觉得不是咱们不行,是吉玛也比之前的敌人更强些。前有强敌,不好叫我回去吧?”

    高壮汉子喉咙微微作响,似乎想笑。

    祝青君问道:“姥什么时候耳根子软过?别说是我,就是太夫人、老师,她该怎么安排还是怎么安排。我要是你,想留下来,就自己同她讲,她自有道理。让你在前线,你就听令,让你回梧州,想必也是有非你不可的差使。”

    苏晟无奈:“我就怕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怕也没有用。你是怕回去不好交代,是不是?这就是担当了。你担下了事儿,别人看你自与以往不同。遇事就避着,以后有大事也不给你了。”

    苏晟眨眨眼:“好,我去找姥说去。”

    祝青君捞过那把很贵的小刀:“嗯,不错,归我了。”

    苏晟:……

    他摸摸鼻子,往高壮汉子身上看了两眼,疾步去找祝缨。

    祝缨的帐里,又有一个面生的姑娘站在案边,祝缨指着姑娘对他说:“认识一下,这是青雪。”

    苏晟也是在外多年,对府里的人不熟,不过听姑娘名字里有一个“青”字,就知道差不多是花姐带大的,也都是顺着祝青君的名字来的。

    祝青雪是因为祝青叶也有一项掌印的差使,花姐恐祝缨身边的人不够用,又给送了一个人过来。

    苏晟的心思也不在小姑娘身上,向祝缨说了自己的想法,讲得磕磕绊绊的,态度还是很坚决的:“就算回去有差使,我办完差,再回来,行不行?”

    祝缨道:“不然呢?你还想躲懒不成?”

    苏晟放下心来:“那我现在就走?!”

    “不急,等小妹她们都聚齐了。我有新安排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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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晟在大营没等两天,苏喆等人都陆续抵达。苏晟回来得早,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清爽,而金羽、路丹青等人看起来就有点狼狈了,他们手下的土兵们看起来也比之前伤得多些。

    一些衣饰明显有着吉玛、西卡特色的人也在不停地指挥、发令,看起来军中已有这两族的人做到军官了。苏晟的眼睛下瞄,果然在其中一些人的腰间看到了绶带系着的圆印。

    众人到齐,祝缨便击鼓召集众将,苏晟也跟着到大帐内集合。在这里,他不但看到了祝青君等人,还看到了那个高壮的汉子,此外靠近帐门的地方,又有五、六个刚才看到的两族面孔。

    祝缨道:“都吃了点儿亏?来,说说吧。”

    苏喆先请罪,说到了自己的败仗。她低着头,声音也压得低低的:“是我无能,没能拦住他们。”

    心中却是不屑的,拦?拦什么呢?她拦,也得别人肯听呀!这些表兄弟,也没几个聪明的。算了,聪明又如何?只要有贪念,他们就会往前冲,这与聪明不聪明的没关系。

    只要将他们放到那里,稍稍激一句:“你们没用的,你们赢不了。”就行了。

    祝缨道:“我不要听这个。”

    祝青君道:“就算拦住了,也要吃亏的。姥,普生头人背后,有西番的手笔。”

    “说下去。”祝缨对她点点头,祝青君赶回大营的第一时间就向她说过了这件事,现在是当众讨论,由祝青君来说明情况。

    祝青君道:“山里也养马,但‘人能骑马’和‘骑兵’是两件事。尤其是冲锋,连配的兵器都不一样。普生家的骑兵,无论是冲锋还是奔袭,都不是山里的模样。”

    苏喆也接口道:“我也觉得,是经过有经验的人训练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路丹青道:“我没遇着骑兵,但是对面确实更难打了一些。”

    苏晟、金羽也都说没有遇到骑兵。

    祝青君道:“骑兵不好养,普生头人也养不了许多。即使背后有人,也养不过咱们。只是须防着西番亲自下场。”说着,她对那个高壮的汉子点头示意。

    高壮的汉子也上前,双臂交叉行了一礼。祝缨也对他点了点头,苏喆好奇地看着他,祝缨道:“他是原来艺甘家的。”

    高壮汉子爽朗一笑,道:“我是艺甘家的奴隶,陪嫁到了普生家,逃了出来,跟着祝将军想打回去报仇呢!”

    奴隶报仇,这桥段近来听得特别多,但是一般奴隶可没有这么高大的身材,他也不是瘦骨嶙峋。

    苏喆问道:“真是艺甘家的?”

    祝缨点了点头:“他小的时候,跟在艺甘老洞主身边,我看见过。”

    苏喆仔细看了看这个人,发现他的脖子靠肩的地方有一圈的伤痕,结痂已退,露出一道一指宽的白色痕迹,了然地点点头。这是奴隶带枷锁的痕迹。

    这人的经历也没什么特别的,头人女儿出嫁,选健壮长得好一点的奴隶陪嫁,也显体面。至于拆散人家骨肉,就不是头人会考虑的事情了。一家里少了一个健壮的男子,对生活的影响,就更不会考虑了。

    普生头人纠结头人们“东征”,他也被带了来,没拿他阵前杀了吓人,但他却打听得自己的父母兄弟已经死了。跟着回去的路上,就寻机跑了。也与一些奴隶一样,纠合了一群人,遇到祝青君她们,就投了过来。

    由于在普生家呆了有一阵子,颇知道一些事情,如今就统统告诉普生头人的仇人了!

    祝缨道:“说说你知道的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听说,好些年前,西番就有人来与普生家见过了……”

    两处是邻居,接触是比较早的,开始,普生家没搭理,后来西番强大了,把普生家胖揍了一顿,普生家终于老实了。当然这个老实也是相对,因为西番自己本身也不像中原朝廷那样是一个整体,内中也有不同的部族,互相偶尔也打。

    普生家与相领的部落没少摩擦,“吉玛人比西卡人能打”就是这么来的。

    两处也有些通婚的事儿,彼此有交流,包括贸易之类。普生家也从西番人那里学到一些东西,但是骑兵却不是一开始就有的。也是最近,普生头人向西番提出了要求,西番收了他的金子之后同意的。

    他又提供了另一个情报:“普生头人一定急了,他以前有生金,有盐井。现在产金的地方被您占了,盐井又离您很近。您可不能停,停了,他也会来找您的。”

    祝缨示意他坐下,道:“都说说吧,怎么办?”,